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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2.誰嚇唬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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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嚇唬誰

晚上七點四十二分,一批身穿黑衣的隊伍在悄無聲息的小巷子裏隱蔽地穿梭。

隊伍中落後的兩人手中分別推著一個被黑色麻布覆蓋著的小推車,輪子碾壓過石子路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。

久澤春理潛伏在屋頂的死角處,俯首觀察著下方敵人的動向。

趕在最恰當的時機,就在領頭的人即將踏出陰影處的那一瞬間,她驀然有了動作。

今夜月色正好,冷色的光代替路燈照落在寂靜的角落。

隊伍領頭的人正單手調整著能夠與同伴交流的耳麥位置,嘴裏低聲匯報著這次任務的進度。

“我們已經到了橫濱,目前的進展很順利。”

“等這次結束後,一起去酒館喝……”

話未說完,他卻腳步一滯,猛地止住了聲音。

同伴疑惑的問話傳入耳蝸,黑衣人已經無暇顧及,他的視線望向前方的人影,背上莫名出了一身冷汗。

來者措不及防從天而降,用著如貓一般的動作在空中翻了個身,隨後腳步輕盈地落在他們面前,正好堵住了他們的去路。

一道輕柔嗓音也隨之在這黑夜中悠然響起。

“哎呀,真是不好意思,恐怕你們的酒局今晚不能順利進行了。”

那人擡手將鬢發隨意撩至而後,嘴角弧度溫和優雅,碧色眼眸卻在暗處迸發出某種危險的信號。

她身形纖細,手無寸鐵地穿著一身輕便的連衣裙,但任誰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。

“我個人是不太喜歡打打殺殺的,所以能請你們乖一點主動把東西留下,然後立即離開嗎?”

隊伍裏的成員紛紛拿出了武器,最前面的男人握緊了拳頭,咬牙開口:“你是什麽人?!”

“嗯……看來是不打算配合我了啊。”

對方似乎是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,接著垂眸輕嘆了一口氣。

這一微不足道的舉動卻讓領頭者心跳加速,直覺叫囂著催促他最好趕緊掉頭奔跑,腳下卻仿佛被粘住了般動彈不得。

下一刻,他看見這個陌生的女人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個匣子,手指上的戒指倏然升騰起一股紫色的火焰。

那是——彭格列的雲屬性武器匣!!

呼吸驟地停滯,他錯愕地瞪大了眼睛,幾乎立即就識別出了對方手上的匣子是什麽東西,當即邁步想要沖過去阻止。

亮光一閃而過,久澤春理的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把散發著銳利光澤的大刀。

不知是誰沒忍住開了槍,一道悶響劃破了夜色的寂靜。

與此同時,久澤春理手腕翻轉,將大太刀抵擋在胸前,飛速的子彈撞擊金屬,發出刺耳的一聲脆響。

那把刀很長,直直豎起來的時候幾乎快要跟她一樣高,可她揮舞起來的動作利落而又優雅,毫不費力的模樣讓人懷疑她手中武器的真實性。

“在敵我雙方實力懸殊時,貿然開槍激怒對方,可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哦。”

偏柔和的聲調不急不緩地在巷子裏響起,女人的身影眨眼間出現在眼前,黑衣人瞳孔驟縮,意識的最後只剩下那一縷在月下飄散的米白色長發。

七點五十二分。

久澤春理拿出手機撥出了今晚的第一通電話,她理了理因為運動而變得散亂的長發,身後橫七豎八躺了一堆神志不清的壯漢。

另一邊的人很快接通。

“餵,久澤小姐?”

“阿真。”

久澤春理神色平靜,開口道:“D組貨物已確定被銷毀,我把定位發給你,麻煩來處理一下善後工作。”

“好的,我馬上到。”

本田真楞了一下,語氣也跟著嚴肅起來,聽筒那邊傳來嗖嗖的風聲,可以聽出對方正在快速移動。

“我剛收到山本先生的信息,位於東京的A組貨物已經被銷毀。”

久澤春理輕笑一聲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橫濱並不算是一座和平的城市,它遠沒有東京繁盛,也不及並盛偏遠寧靜,可偏偏總是匯聚了各種異能者,動蕩不斷。

身為意大利最強家族的彭格列,照理來說對日本地區黑。手黨的活動並不應該幹涉過多。

只是眾所周知,彭格列現今掌權的第十任首領,包括其手下的大多數得力幹將,他們幾乎都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。

這也意味著彭格列對日本地區的異常格外敏感。

於是在得知橫濱爆發龍頭戰。亂的第二天,彼時還尚未成年的久澤春理就被自家首領趕來了這座城市,且這幾年一直在負責關於橫濱的各項事務。

順帶還談了個戀愛。

一想到還待在家裏的太宰治,久澤春理擡起小臂,撥出了今晚的第二通電話。

無人接聽。

並不是關機或者忙音,明明撥通了,鈴聲在耳畔響了許久,卻遲遲沒有響應。

久澤春理皺起了眉,她放棄繼續打下去,確認本田真已經到達巷子外面後,便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公寓的方向離去。

太宰治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失聯了。

雖然總是一副不著調的態度,但久澤春理實際上比誰都清楚自家男朋友的靠譜程度,自從相互做出承諾,正式確定了關系之後,她每一次外出任務的時候,幾乎不會再出現聯系不到太宰治這樣的情況。

是出事了嗎?還是睡著了?

難不成是她今晚的行動被提前發現,對方調查完她後去找太宰的麻煩了?

直到已經來到公寓門口,久澤春理仍然在思考自家男友不接電話的可能性。

想到家裏甚至可能埋伏著敵人,她掏出鑰匙,充滿警惕地打開了公寓的大門。

“嗨~suprise~!”

頭頂門框突然竄出一個人頭,久澤春理差點條件反射要對他進行攻擊,好在熟悉的聲音讓她壓下了自己的本能反應,無奈擡眸,就見太宰治正晃晃悠悠地倒吊在門口。

她走進公寓,發現他的一只腳被繩索綁在了天花板的橫木上。

太宰治笑嘻嘻地道:

“歡迎回家,你不在我實在太無聊了嘛,就想嘗試著上吊看看,一不小心就變成這樣啦。”

……究竟是什麽樣的上吊姿勢才能讓繩子綁住腳腕啊。

雙目對視,男人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,他的唇瓣距離她的額頭最近的時候只有分毫之差,小幅度晃過來時,經常會有種再稍稍往前一些就能夠親吻上的錯覺。

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,久澤春理盯著男友沈默半晌,往後退了一步,突然出聲質問了一句:“所以阿治終於是決定要拋下我了嗎?”

“哈?”

太宰治罕見地楞了一下,像是沒能立即理解她的話。

他垂在半空的四肢僵了僵,忽然整個人劇烈晃動起來,然後隨著繩子啪嗒一下的斷裂聲,一下子摔在了地上。

“啊疼疼疼……”

這一下摔得實在慘,光是聽身體和地板碰撞的聲音就覺得一定很痛。

但一向關心他身體和安全的久澤春理沒有來扶他,更沒有像往常那樣柔聲哄他,黑發男人有些狼狽的擡起頭,只對上了一雙充滿失望的眸子。

“打電話也不接,還要上吊嚇我。明明說好了以後一起殉情的,你卻在沒有我的時候一個人嘗試這麽危險的舉動,如果成功的話你讓我怎麽辦?阿治你不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分了嗎?”

“你明明知道我將這個約定看得有多重要,卻仍然要這麽對我……”

這番話被女人說得實在委屈可憐,她垂著腦袋站在門口,擡著濕漉漉的碧色眼眸去望他,像是在控訴一個違背承諾的渣男。

自家女友的反應實在有些出乎意料,從來沒見過她這一面的太宰治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。

很快他反應過來,表情新奇地從冰冷地板上站起身來,張了張唇,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麽:“等等,春理醬,你……”

沒給他任何將話說完的機會,久澤春理別過頭去,垂下眼簾,面上顯露出來的神情更加失望。

“既然阿治不想跟我殉情,那你一個人先去死掉好了。”

她側過身,躲開男人尷尬想要來拉她的手,語氣中的溫柔也逐漸消失,變得平淡起來。

“假如你親口許下的誓言,就連你自己都忘記了的話,那麽我也沒必要再去遵守當初我說的那些話,對嗎?”

久澤春理突然笑了笑,她完全轉過身去,沒有再去看愛人的表情,只是輕描淡寫地道:

“我承認我很愛你,所以才想不顧一切地和你在一起,但愛我的人同樣也有很多。”

“如果你實在受夠了我,想要獨自離開人世的話,那就去吧,更何況那曾經一直都是你的心願,我不會再進行幹涉了。”

隨著一句又一句的話音落下,意識到女友話語中確實摻雜著幾分認真後,太宰治原本臉上有些浮誇的表情也緩緩收斂了下來。

在這個曾被久澤春理稱為“家”的公寓,他看見她微微側過頭,毫無攻擊性的碧色眼眸輕輕眨了一下,嘴角的弧度依舊溫和。

明明是那樣柔和動聽的嗓音,吐出口的話卻如同一把寒冷的利刃,穿透耳膜,毫不留情的刺進心臟。

她說:

——“畢竟你從來都不是我唯一的選擇呀,太宰。”

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滯。

太宰治的瞳孔驟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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